过之处,抽搐的疼竟然减轻了些。
是……灵力?
沈青芜愣住了。
她在杂役院听那些内门弟子说过,引气入体时,丹田会生出暖意,那就是灵力初显的征兆。
可她这“废脉”
,怎么可能……
还没等她想明白,那股暖意忽然断了。
断骨草的叶片“唰”
地变回墨绿,根须也缩回了冻土,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。
沈青芜的指尖还在疼,经脉却不再抽搐,只有丹田处那点残留的暖意,提醒她刚才不是做梦。
她低头看自己的指尖,伤口已经凝结成黑痂,再看那株断骨草,除了叶片上沾着点血渍,再没别的异样。
“是我看错了?”
沈青芜喃喃自语,伸手想去碰那草叶,刚碰到就被叶尖的刺扎了一下,疼得她缩回手——断骨草的刺是有毒的,她小时候在后山见过,被扎到的兔子没多久就抽搐着死了。
可她现在除了指尖麻,没别的感觉。
沈青芜把古籍小心翼翼地捡起来,拍掉上面的冰碴,又把银簪插回间。
她扶着木杖站起来,右腿还是疼,但好像……比刚才轻了那么一点点?
她试着往柴房挪,走了两步,忽然现木杖拄地的声音好像变了。
以前是“笃笃”
的闷响,现在似乎带了点清亮的回音,像是杖子里藏了点什么。
“沈青芜!
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做什么!”
管事嬷嬷的声音像炸雷似的在身后响起,沈青芜吓得一哆嗦,差点把古籍掉在地上。
她赶紧把书往怀里塞,转身时因为腿软,重重摔在冰上。
“要不是我来倒泔水,还现不了你偷懒!”
嬷嬷手里的藤鞭劈头盖脸就抽过来,沈青芜下意识地用胳膊去挡,藤鞭抽在骨头上,疼得她眼前黑。
“三日期限就快到了,还敢躲在这里偷懒!”
嬷嬷的唾沫星子喷在她脸上,“我看你是巴不得早点跳崖!
也是,像你这样的废物,活着也是浪费粮食!”
藤鞭又要落下,沈青芜却忽然抬起头。
眉骨上的疤痕在晨光里泛着白,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,只剩下点说不清的东西,像寒潭里的冰,冷得让人怵。
嬷嬷的藤鞭顿在半空,竟莫名地有点怵。
“我没有偷懒。”
沈青芜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清晰,“三日后卯时,我会去聚灵阵。”
说完,她不等嬷嬷反应,就扶着木杖,一瘸一拐地往柴房挪。
右腿的疼痛还在,可丹田处那点暖意像是种子,在心底慢慢了芽。
回到柴房,她把门重新锁好,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。
刚才被藤鞭抽到的胳膊已经青了,可她顾不上揉,只是把古籍摊在草堆上,一遍遍地看那行“血饲草木,逆脉……引……”
原来不是幻觉。
那暖意就是灵力,断骨草真的能帮她引气。
沈青芜咬了咬牙,又拔下银簪,这次她没犹豫,直接往另一只手的指尖戳去。
血珠再次滴落在断骨草叶上时,她做好了承受剧痛的准备,可这次的疼比刚才更厉害,像是有把小刀在经脉里割。
她疼得蜷缩在草堆里,浑身抖,眼前阵阵黑,却死死咬着牙没出声。
疼就对了,不疼怎么能逆天改命?老道以前说过,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,哪有不疼的道理。
不知过了多久,疼劲渐渐退了,丹田的暖意却比刚才更浓些,像个滚热的小石子,顺着经脉慢慢转了半圈。
沈青芜瘫在草堆上,大口大口地喘气,汗水把头都浸湿了,贴在眉骨的疤痕上,有点痒。
她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断骨草的毒,血饲的疼,还有那本残缺的古籍……这一切都是未知数,可能会让她引气入体,也可能让她死得更快。
可总比三日后跳崖强。
沈青芜把指尖的血擦在草堆上,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伤口。
外面传来杂役们上工的脚步声,还有人在议论她,说她肯定撑不过三日,说嬷嬷已经让人在望月崖边铺了草席,省得她摔得太难看。
她闭上眼睛,把古籍抱在怀里,像是抱着唯一的浮木。
右腿的骨头还在隐隐作痛,丹田的暖意却越来越清晰。
她能感觉到,有什么东西正在身体里慢慢苏醒,像断骨草顶开冻土的嫩芽,带着刺,却憋着股非要钻出来的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