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芜教阿尘引动气流的事,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修真界。
起初只是些零散的议论,直到三日后的“七宗会盟”
上,烈火门的长老周炎忽然将此事摆上了台面。
会盟设在中立地带的“聚仙台”
,七大宗门的代表围坐在圆形石桌旁。
沈青芜刚坐下,就感觉到几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身上——其中最灼烈的,便是来自烈火门方向的周炎。
周炎是出了名的暴脾气,修为已至化神期,一双火眼能灼伤修士的灵识。
他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,茶水溅出的瞬间竟化作火星:“沈长老,听闻你收了个连灵力都凝聚不了的小乞丐当徒弟,还用什么‘引动气流’的法子教他修行?”
沈青芜抬眸:“周长老此言差矣。
阿尘虽不能聚灵,却对草木气流有着天生的感知力,因材施教,何错之有?”
“因材施教?”
周炎嗤笑一声,周身腾起淡淡的火光,“修行之道,本就是以灵力淬炼肉身,以灵根沟通天地!
那小乞丐连灵根都没有,谈何修行?你这分明是哗众取宠,误导世人!”
坐在周炎身旁的剑冢长老李沧也缓缓开口。
他一身白衣,手里摩挲着一柄断剑,声音清冷如冰:“周长老所言极是。
我剑冢传承千年,讲究‘剑胆琴心,以力证道’。
沈长老让一个废材引动气流,与孩童玩闹何异?长此以往,只会让修行者滋生惰性,忘了‘逆天改命’四字的真意。”
周围顿时响起附和声。
“李沧长老说得对!
修行本就该择优劣汰,哪能什么人都收?”
“听说那小乞丐连最基础的《吐纳诀》都学不会,沈长老这是拿神农宗的名声开玩笑!”
沈青芜看着这些须皆白的长老,忽然想起阿尘昨日指着蒲公英说的话:“师父,你看它们的种子,有的飞高,有的飞低,可最后都能找到地方芽呢。”
她端起茶杯,指尖凝起一丝灵力,将杯中的茶叶轻轻托起。
那些茶叶并未散开,反而顺着气流的轨迹在杯中旋转,渐渐组成一朵盛开的茶花形状:“诸位长老请看,这茶叶本是死物,借由气流尚能成形。
阿尘虽无灵根,却能与天地间的自然灵力沟通,这难道不是一种修行?”
“强词夺理!”
周炎猛地拍桌,石桌竟被他拍出一道裂痕,“自然灵力散乱无章,哪比得上自身凝聚的灵力精纯?你这般教法,迟早会让那小乞丐被气流反噬,爆体而亡!”
“周长老未免太武断了。”
沈青芜放下茶杯,茶叶组成的茶花缓缓散开,落回杯中,“我神农宗的修行之道,向来是‘顺天应人’。
当年先祖尝百草,并非要改变草木的本性,而是理解它们的生长规律。
修行亦然,为何非要执着于‘凝聚灵力’这一条路?”
“哼,说得比唱的好听!”
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,是来自万毒谷的谷主莫言。
他一身黑袍,指尖缠着毒蛇状的银饰,“沈长老怕是忘了,百年前‘无灵根修士’引的‘血雾之灾’?那位前辈便是妄图以旁门左道沟通自然灵力,最后失控的灵力反噬,让整个雾隐山变成了死地!”
这话一出,石桌旁的议论声顿时小了下去。
“血雾之灾”
是修真界的禁忌,那位无灵根修士最终被七大宗门联手镇压,此事也成了“无灵根不可修行”
的铁证。
沈青芜眉头微蹙:“莫言谷主,那位前辈是急于求成,强行掠夺自然灵力,才会导致反噬。
我教阿尘的,是‘顺应’而非‘掠夺’,两者岂能混为一谈?”
“顺应?”
周炎冷笑更甚,“我看是自欺欺人!
沈长老若是执迷不悟,休怪我烈火门不客气!”
他周身的火光越来越盛,聚仙台的石缝里竟冒出缕缕青烟。
李沧也拿起断剑,剑身出嗡鸣:“剑冢虽不愿与神农宗为敌,但也不能看着修行常理被践踏。
三日之后,我会亲自去神农谷‘拜访’,请沈长老当着七宗的面,证明你那套教法并非邪术。”
这话看似客气,实则已是下了最后通牒。
若沈青芜证明不了,神农宗便会落下“违背修行常理”
的罪名,七大宗门将有权剥夺其传功长老的身份。
沈青芜望着周炎离去时喷火的背影,又看了看李沧手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