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里之外,山村茅屋中。
樵夫陈三郎蜷坐在床沿,指尖仍触着胸口那道旧疤。
银蓝光芒如脉搏般跳动,每一次闪烁都牵动他的神经,仿佛有根无形的线从心口直连向遥远的沙漠深处。
他喘息粗重,额头冷汗滑落,眼前不断浮现同一个画面——暴雨夜,雷光劈开天幕,他挥斧砍倒最后一棵古树,树干断裂时出的不是木裂之声,而是……一声哀鸣。
“不是梦。”
他喃喃自语,“我听见了。”
屋外鸡未啼,天边微光未现。
可他已无法再留。
起身披衣,取下墙上那柄锈迹斑斑的柴斧——三年来他从未用它砍过一棵活树,只因每次举起,手臂都会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但今日不同。
斧刃在晨光下泛起一丝诡异的青芒,像是回应某种召唤。
他走出门,脚步坚定,身后茅屋门扉轻晃,墙角阴影里,一缕极细的藤蔓悄然缩回地底,无声无息。
与此同时,云岚宗议事殿内灯火通明。
沈青芜悬浮于半空,轮椅静止不动,双目紧闭,识海正与西陆魔法阵建立短暂的精神链接。
林梦冉立于侧旁,手中握着一块刚提取出的灵晶,里面封存着阵法传回的数据流。
“坐标确认了。”
她声音低沉,“就是那片死亡沙海——‘湮星谷’。
传说三百年前,第一块残碑在此出土,随后整支考古队人间蒸,连魂灯都没亮起。”
“而现在,”
沈青芜睁开眼,眸中映着数据光纹,“它主动示现,不是因为慈悲,是因为……它等不及了。”
艾兰媞站在殿角,脸色凝重:“我们议会曾派九位大法师前往探查,无一生还。
唯一带回的东西,是一段残缺的记忆水晶,记录下最后的画面——一个人影站在沙暴中心,全身缠绕黑雾与符文锁链,口中吟唱的,是我们早已失传的‘原初咒言’。”
“原初咒言?”
林梦冉皱眉。
“意思是……创世之前的语言。”
老妪缓缓道,“只有两种人能听见:一种是天生通灵者,另一种……是已被世界本身排斥的存在。”
殿内寂静。
沈青芜忽然抬手,一道绿芒射入灵晶,将其投影放大。
画面扭曲数秒后,显现出一段模糊影像:沙漠中央,石碑矗立,碑前跪伏一人,背影佝偻,四肢扭曲变形,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魔法阵纹,如同活物般蠕动。
“这不是人类的身体。”
林梦冉呼吸一滞。
“是他。”
沈青芜却语气平静,“那个在三年前毁掉最后一棵源木之树的人。
他没死,反而……被‘门’选中了。”
“谁?”
有人问。
“埃兰·维瑟斯。”
艾兰媞声音颤,“西陆最年轻的席阵师候选人,也是唯一试图以自身为容器,融合‘完美魔法体’的疯子。
他认为凡人血肉限制了魔法的极致表达,于是剥离经脉、替换骨骼、将灵魂刻入符文矩阵……可最终,他失败了。
魔气反噬,吞噬了他的神智,也撕裂了整个研究基地。”
她顿了顿,眼中闪过痛惜:“但我们一直以为他死了。
没想到……他成了‘门’的第一具宿主。”
“不。”
沈青芜摇头,“他不是宿主,他是钥匙的另一面。”
她望向南方天际——那颗赤红星点已不再隐晦,宛如一颗悬于苍穹的独眼,冷冷注视着这片大地。
“《青芜诀》唤醒的是人心中的光,而他在做的,是把黑暗塑造成形。
一个引导觉醒,一个筛选容器。
他们互为镜像,共用同一套法则。”
“所以斥候们额头的‘衡印’,是他在标记潜在的承载体?”
林梦冉明白过来。
“不止是标记。”
沈青芜低声道,“是在播种。
那些印记,本质是微型共鸣阵,潜伏于识海深处,等待某一刻集体激活——当七株世界树成熟,当足够多的人运转《青芜诀》,它们就会同步共振,打开‘门’的通道。”
空气骤然沉重。
“我们必须阻止他。”
林梦冉握紧拳头,“立刻出,摧毁那块残碑!”
“不行。”
沈青芜却冷静至极,“残碑不能毁。
它是锚点,一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