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只有在描绘头、脖颈、手臂、衣纹时,笔触才变得无比狂热和精细,仿佛要将所有的生命力都注入这些“非面容”
的部位。
素描本的最后一页,不再是画,而是几行癫狂潦草、力透纸背的血红色字迹(像是用某种特殊颜料写的):
>“阿芷!
为什么不肯留下?!
你的眼睛那么美,只属于我!
你的唇,只该为我歌唱!”
>
>“画不出!
为什么永远画不出你的神韵?!
那些庸俗的颜料,怎配描绘你的灵魂?”
>
>“留住你……只有这个办法了……最完美的颜料……最永恒的画布……”
>
>“我们……永不分离……在我的画里……永生……”
字迹在最后一句戛然而止,留下大片刺目的猩红污渍。
“最完美的颜料……最永恒的画布……”
苏青禾喃喃重复,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席卷全身!
她猛地抬头,看向画室墙壁上蒙着白布的那些画框!
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攫住了她!
她疯似的冲过去,将那些盖布一一扯下!
一幅、两幅、三幅……十几幅大大小小的画作暴露在空气中。
它们全都是同一个主题:局部。
有的是极其细腻、仿佛带着体温的一截白皙脖颈;有的是线条优美、青筋微显的手腕;有的是被风吹拂、丝丝缕缕仿佛在飘动的长;有的是穿着不同款式白色连衣裙的上半身背影……背景各异,但画中“模特”
的皮肤质感、衣料纹理、丝光泽,都达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程度!
它们不再是画,更像是……被精心剥离、装裱起来的生命片段!
苏青禾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画室中央那幅最大的画上——正是她第一天看到的那幅未完成的侧脸肖像。
画中女子那细腻得不可思议的皮肤,在昏暗的光线下,似乎……散着一种极其微弱的、温润的、不属于油彩的光泽!
“最完美的颜料……最永恒的画布……”
苏青禾的牙齿咯咯作响,胃里翻江倒海。
她终于明白陈默所谓的“艺术”
是什么了!
他用的是……人皮!
阿芷的皮!
那些画布……根本不是布!
那些颜料……根本不是颜料!
他剥下了阿芷的皮,用她的皮肤作画!
所以他才画不出她的五官——因为五官是立体的,是灵魂的映射,无法在剥离的皮肤上完美呈现!
所以他只画局部,只画他能“完美”
保留的部分!
他收集她的头,试图留住她的气息!
他将她的皮,一张张装裱起来,挂满画室,试图用这种方式“永远留住”
她!
“呕……”
苏青禾再也忍不住,剧烈地干呕起来。
她感觉整个画室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、被油彩和松节油掩盖的、源自那些“画布”
本身的甜腥的、腐败的死亡气息!
就在这时,画室里所有的灯光,毫无征兆地“啪”
一声,同时熄灭!
绝对的黑暗瞬间降临!
山风似乎也停了,死寂得可怕。
苏青禾的心脏狂跳,摸索着想逃离画室。
突然,她感觉到一股冰冷的、带着粘稠湿意的气息,从身后极近的距离喷在她的后颈上!
她全身僵硬,血液仿佛凝固。
黑暗中,一个极其细微、带着无尽怨毒和冰冷质感的女声,贴着她的耳朵响起,声音缥缈,却又清晰无比,每一个字都像冰针扎进她的耳膜:
>“他……画不出……我的眼睛……”
>
>“因为……我的眼睛……在看着……他……”
>
>“现在……在看着……你……”
“啊——!”
苏青禾爆出凄厉的尖叫,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!
黑暗中,她撞倒了沉重的画架,绊在杂物上,连滚带爬。
她感觉到冰冷粘腻的触感如影随形,拂过她的手臂、小腿,仿佛有无数无形的、冰冷滑腻的“手”
在黑暗中试图抓住她!
她凭着记忆冲向大门,双手疯狂地摸索着冰冷的门锁!
快!
快打开!
“咔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