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缕乌黑的丝!
柳文青魂飞魄散,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,猛地将手中的人皮甩了出去!
胃里翻江倒海,他趴在冰冷的砖地上,剧烈地干呕起来,胆汁都吐了出来!
鬼!
昨夜与自己缠绵的,竟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鬼!
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理智,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——逃!
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,也顾不上穿戴整齐,抓起地上的包袱就想往外冲!
就在他转身欲逃的刹那——
咔哒!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清晰无比的机械弹动声,从他左手腕上传来!
柳文青下意识地低头一看。
是那只玉镯!
昨夜白素秋亲手为他戴上的那只温润光洁的玉镯!
此刻,它竟毫无征兆地、猛地向内收缩了一圈!
那坚硬冰冷的玉质,如同烧红的铁箍,狠狠地勒进了他手腕的皮肉之中!
“呃啊——!”
钻心的剧痛让他惨叫出声!
他想用力将玉镯撸下来,可那玉镯如同生了根,死死地嵌在肉里,纹丝不动!
反而越勒越紧!
皮肉被挤压变形,腕骨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鲜血瞬间从玉镯边缘渗了出来!
就在这时,一个冰冷、怨毒、带着无尽恨意的女子声音,如同淬了毒的冰针,毫无征兆地、直接刺入了他的脑海深处!
“柳公子……别来无恙啊?”
这声音……既陌生,又似乎带着一丝遥远的熟悉感!
柳文青如遭雷击,猛地僵在原地!
“怎么?忘了奴家了?”
那声音在他脑子里冷笑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在刮擦他的脑髓,“三年前,柳府后花园那口枯井……公子好狠的心呐!”
枯井?!
柳文青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!
一段被他刻意遗忘、深埋心底的恐怖记忆,如同井底的污泥,猛地翻涌上来!
三年前,他还是柳府备受宠爱的少爷。
府中有个伺候他笔墨的小婢女,名叫小翠。
小翠生得伶俐,对他暗生情愫。
一次醉酒后,他一时兴起,在花园假山后轻薄了那小婢女。
事后酒醒,他怕丑事败露坏了名声,竟……竟狠心将哭哭啼啼的小翠推入了后花园那口废弃的枯井之中!
还用石板死死盖住!
小翠的哭喊和抓挠声在井下响了很久,才渐渐微弱下去……那件事后,他做贼心虚,很快便以游学为名离开了家乡,再未回去。
时间久了,他自己也几乎要将那桩血债忘却……
“不……不可能!
你是……小翠?!”
柳文青面无人色,对着空荡荡的破庙嘶声尖叫,手腕上的剧痛和脑中的声音让他濒临崩溃。
“呵呵呵……”
脑中的声音笑得更加怨毒阴冷,“难为公子……还记得我这个卑贱的婢女!
那井底……又黑又冷……水好深……好臭啊……我的骨头……都泡烂了……”
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毒。
“这镯子……公子戴着可还舒服?”
那声音陡然转厉,如同厉鬼尖啸,“这是用我的腿骨!
混着井底的怨泥!
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炼成的啊!
只为有朝一日……能亲手戴在你手上!”
柳文青浑身剧颤,惊恐地再次看向自己的手腕!
那深深勒入皮肉、染着鲜血的玉镯,颜色竟在生变化!
原本温润的玉质,此刻透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青黑!
更恐怖的是,镯子内里那原本极淡的青色脉络,此刻如同活了过来!
它们如同无数细小的、狰狞的黑色根须,正疯狂地从玉镯与皮肉相接的伤口处钻出来!
顺着他的血管,贪婪地向手臂、甚至向心脏的方向蔓延!
所过之处,皮肤下的血管迅变成青黑凸起,如同爬满了黑色的蚯蚓!
一股阴冷、腐朽、带着浓重水腥和淤泥味道的寒气,正顺着那些蔓延的青黑根须,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!
血液似乎都要被冻僵!
“啊!
我的手!
我的手!”
柳文青出不似人声的惨嚎,疯狂地用另一只手去抠挖手腕上的玉镯,指甲将皮肉抠得鲜血淋漓,可那玉镯如同与他的骨头长在了一起,纹丝不动!
那青黑的“根须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