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蔓延得更快了!
“救命!
救命啊——!”
他涕泪横流,跌跌撞撞地冲向庙门,只想逃离这个地狱!
就在他即将冲出破庙的刹那——
呜……呜……
一阵凄婉哀怨、如同鬼泣的女子唱腔,飘飘渺渺,却又无比清晰地,从庙门外、从四面八方、甚至从地底深处,幽幽地传了进来,直直灌入他的耳中:
“负心郎啊……井水寒……”
“推奴入底……骨肉残……”
“玉镯儿紧……锁情冤……”
“黄泉水冷……待君还……”
那声音,正是昨夜“白素秋”
的嗓音!
此刻却充满了化不开的血泪怨毒!
柳文青的脚步猛地钉在了庙门口。
他面如死灰,眼神涣散,身体筛糠般抖着。
低头看去,那青黑的“根须”
已经爬满了他的整条左臂,正向胸口和脖颈蔓延。
皮肤变得僵硬冰冷,泛起一层死人才有的青灰色。
他张了张嘴,想要求饶,却只出“嗬嗬”
的漏气声。
身体的力量被那冰冷的寒气迅抽离,双腿一软,“噗通”
一声,面朝下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庙门门槛上。
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刻,他看到自己那只被青黑根须覆盖、如同枯枝般的手,无力地垂落在积着污水的泥地上。
手腕上那只青黑色的玉镯,在晨光熹微中,幽幽地闪烁着,如同井底永不瞑目的眼睛。
……
几天后,一个进山采药的樵夫路过荒废的河神庙。
他本想进去歇歇脚,却在门口被绊了一跤。
低头一看,吓得魂飞魄散!
庙门槛内,倒卧着一具男子的尸体。
尸体已经僵硬,面色青黑,双目圆睁,充满了无边的恐惧。
最诡异的是他的左臂,连同半边身子,都呈现出一种怪异的、如同劣质玉石的青灰色,僵硬冰冷,皮肤下布满了密密麻麻、如同树根般凸起的青黑色纹路。
一只颜色青黑、样式古旧的玉镯,深深地嵌在他左手腕的皮肉里,几乎与骨头融为一体。
尸体旁边不远处的角落里,还丢着一张薄薄的、五官精致的人皮,在穿堂风里微微晃动。
樵夫连滚带爬地逃下山去报官。
官府派人来收殓尸,验尸的仵作撬了半天,也无法将那诡异的玉镯取下。
那玉镯像是长在了骨头上。
更奇的是,当夜看守尸体的差役赌咒誓,说半夜听到有女子在停尸房外幽幽地唱小曲,唱词正是“负心郎啊井水寒……”
后来,那具无法取下玉镯的尸被草草掩埋。
而关于荒庙艳鬼索命、玉镯噬人的诡异传闻,却如同长了脚的风,在运河两岸的城镇乡村迅流传开来,成为吓唬负心汉和夜行人的新谈资。
只是偶尔有夜航的船夫,在风雨之夜路过那片荒凉的河湾,还能隐约听到废弃的河神庙方向,传来飘飘渺渺、如泣如诉的唱腔:
“负心郎啊……井水寒……”
“玉镯儿紧……锁情冤……”
“黄泉水冷……待君还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