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如同活物,缓缓旋转着,散出微弱的、不祥的红光。
与此同时,阿寿脸上的“红光”
以肉眼可见的度迅褪去!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!
他的眼窝深陷下去,眼神迅变得涣散、呆滞,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,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,喉咙里出“嗬嗬”
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气音!
而夭夭的脸上,却随着阿寿生气的流失,渐渐浮起一层异样的红晕!
那红晕并非健康的血色,而是一种妖异的、如同吸饱了鲜血的桃花般的艳色!
她原本空洞的眼眸,也因这红晕的注入,重新焕出一种…一种令人心悸的、带着餍足感的妖冶光彩!
她依旧没有笑,但微微勾起的唇角,却流露出一种比笑声更令人胆寒的满足和贪婪!
仿佛阿寿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道滋补的美味!
她在吸食阿寿的生气!
我头皮瞬间炸开!
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
眼前这诡谲妖异的一幕,彻底击碎了我心中那个明媚少女的幻象!
这哪里是什么天真烂漫的桃仙?分明是披着人皮的妖物!
“住手!”
惊骇与愤怒让我忘记了恐惧,厉声喝道,猛地从藏身的花树后冲了出去!
夭夭闻声,抚在阿寿额头的手闪电般收回。
掌心那深红的漩涡印记瞬间隐没。
她倏然转头看向我,脸上那层妖异的红晕迅褪去,重新变得苍白如纸。
空洞的眼神在触及我惊怒交加的面孔时,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有被撞破的慌乱,有一闪而逝的怨毒,甚至…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?
“郎…郎君?”
她声音干涩,不复往日的清脆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阿寿失去了支撑,“噗通”
一声软倒在落花丛中,双目紧闭,面如金纸,气若游丝,已然昏死过去,浑身生气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。
“你…你对他做了什么?!”
我指着昏迷的阿寿,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变调。
夭夭看着我,又看看地上生死不知的阿寿,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。
她没有辩解,也没有像往常那般用笑声掩饰。
沉默了片刻,她忽然仰起脸,对着满树繁花,出一声极其短促、却异常尖锐的笑!
“呵!”
这笑声如同淬了冰的银针,狠狠刺入耳膜!
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清越!
充满了尖利、怨怼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嘲弄!
笑声落下的瞬间,异象再生!
以她立足之处为中心,一股肉眼可见的、带着刺骨寒意的阴风猛地旋起!
风过之处,如同无形的镰刀扫过!
满树灼灼盛放的桃花,竟在刹那间尽数枯萎凋零!
娇艳的粉白花瓣瞬间失去所有水分和光泽,变得焦黑、干瘪,如同被烈火焚烧过!
纷纷扬扬,如同下了一场黑色的雪!
枝头只余下光秃秃、扭曲狰狞的枯枝,直刺灰蒙蒙的天空!
温暖的春日气息荡然无存!
浓郁的甜香被一种浓烈刺鼻的、混合着腐败草木和淡淡血腥的焦糊味取代!
整片桃林,在夭夭这一声尖笑中,瞬间从生机勃勃的仙境化作了鬼气森森的死地!
夭夭站在漫天飘落的焦黑花瓣雨中,素白的衣裙衬着这末日般的景象,显得愈诡异。
她缓缓转过头,脸上再无半分天真,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漠然,那双曾经清澈的眸子,此刻幽深如古潭,里面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毒、不甘和…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。
“做什么?”
她终于开口,声音冰冷,毫无起伏,“他心甘情愿给的呀。
他说…他的阳气足,给我一点,能让我暖和些…”
她低头看着自己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,指尖萦绕着一缕极淡的、属于阿寿的生气红晕,“你们这些人…不是最喜欢看人笑么?我笑得那么好看…总得…收点报酬吧?”
她抬起头,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我,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,那弧度里没有半点温度:“郎君…你方才…不也看得挺入迷么?你的阳气…闻起来…似乎更醇厚些呢…”
话音未落,她身影一晃,竟如同鬼魅般飘忽而至!
那只曾抚在阿寿额头的、冰冷刺骨的手,带着一股阴寒的吸力,直直向我的面门抓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