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的雨夜更加寒冷刺骨。
完了…这次…是真的完了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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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大疤那伙豺狼的脚步声消失在湿冷的雨夜里,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浓得化不开的绝望。
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,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土墙,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。
里屋娘压抑的呜咽和咳嗽,像钝刀子,一下下割着我的神经。
三天…三天时间,五两银子…这简直比登天还难!
去找谁借?亲朋早已避之不及。
去偷?去抢?我柳明诚读了十几年圣贤书,难道真要走到这一步?
油灯的火苗挣扎了几下,终于彻底熄灭。
黑暗如同墨汁般涌来,瞬间吞噬了这小小的破屋,也吞噬了我最后一点残存的念想。
罢了…就这样吧…等死罢了…我疲惫地闭上眼,任由那冰冷的绝望一点点浸透骨髓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半个时辰,也许只是一瞬。
就在这死寂的黑暗和绝望中,一种极其细微、却异常清晰的声响,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,打破了沉寂。
“窸窸窣窣…沙沙…咯吱…”
声音来自头顶的房梁!
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快地跑动,爪子挠过朽木,又像是…许多细小的牙齿在啃噬着什么?
我心头猛地一凛!
难道是耗子?这破屋闹耗子不是一天两天了,可在这深更半夜,外面风雨交加,屋里又刚被恶人逼门,这耗子的动静,听起来格外瘆人,甚至带着一种莫名的…诡异?
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,僵硬地抬起头,望向黑暗的屋顶。
什么也看不见。
只有那“窸窸窣窣”
、“沙沙”
、“咯吱咯吱”
的声音,在头顶这片浓稠的黑暗里,此起彼伏,越来越密集,越来越清晰!
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小东西,正在梁上忙碌地穿梭、奔跑、聚集!
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
不是一只,是很多只!
它们在干什么?
就在我惊疑不定之时,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生了!
“啪嗒!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异常清脆的落地声,在死寂的屋里响起!
声音来源,似乎是…屋角那只空空如也的米缸方向!
什么东西掉进去了?
紧接着——
“啪嗒!
啪嗒!
啪嗒!
啪嗒…”
如同骤雨敲打芭蕉,又像是冰雹落在瓦片上!
清脆细密的落地声骤然密集起来!
连绵不绝地从米缸方向传来!
在寂静的夜里,这声音被无限放大,敲打在我的耳膜上,也敲打在我死灰般的心上!
是什么?!
我再也按捺不住,心脏狂跳着,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,摸索着扑向墙角那只米缸!
黑暗中,我颤抖的手猛地掀开了沉重的木缸盖!
一股淡淡的、尘土和谷物混合的气息涌出。
我急切地将手探入缸底——
指尖最先触到的,是冰冷、坚硬、带着棱角的…铜钱!
不止一枚!
很多枚!
它们杂乱地堆积着!
再往下摸索…指尖划过粗糙的颗粒感…是米!
一粒粒饱满的糙米!
虽然不多,但绝非缸底残留的糠屑!
更深处…指尖碰到一个冰冷、光滑、带着金属质感的小东西…不是铜钱!
我心头狂震,小心翼翼地捏住它,拿到眼前。
借着窗外透进来极其微弱的、水淋淋的天光,我勉强看清了手中的东西——那是一块小小的、边缘不甚规则的碎银角子!
虽然不大,但掂在手里,沉甸甸的,带着白银特有的冰凉触感!
铜钱…米粒…碎银?!
我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,僵立在原地,脑子里一片空白!
是幻觉?是濒死的梦境?还是…头顶上那“窸窸窣窣”
的声音还在持续,而且更加欢快、更加密集!
仿佛一支无形的、井然有序的运输队,正在源源不断地向这口破缸投下“货物”
!
“啪嗒!
啪嗒!
啪嗒…”
清脆的落地声如同弦乐,持续不断地敲打着缸底!
也敲打着我那颗濒死的心!
铜钱、米粒、甚至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