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长松松挽着,仅用一根木簪固定。
肌肤胜雪,眉眼灵动,尤其一双眼眸,清澈得如同山涧里最纯净的泉水,此刻正带着几分好奇和关切望过来。
她身上似乎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、极其清幽淡雅的草木香气,令人闻之心神一爽。
少女一眼也看到了地上的獐子,惊呼一声:“啊!”
快步走上前,蹲下身,仔细查看它的伤势,动作轻柔而熟练。
她抬头看向安幼舆,眼中满是感激:“公子,是你救了它?”
安幼舆有些局促地点点头:“雪地里碰巧遇见,它伤得不轻。”
少女转向老者:“爹,您看,它流了好多血!
我去拿草药!”
说着便起身去了里间。
老者没说话,只是默默走到灶边,盛了一碗滚烫的姜汤递给安幼舆:“喝点暖暖身子。”
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獐子,“这畜生,命大,遇到了你。”
少女很快拿着草药和干净的布条出来,蹲在獐子身边,动作轻柔地为它重新清洗伤口,敷上捣碎的草药,再仔细包扎。
她神情专注,长长的睫毛低垂着,在火光映照下投下淡淡的影子,侧脸线条柔和美好。
安幼舆捧着姜汤,在一旁看着,只觉得这简陋的茅屋因她的存在而明亮温暖起来。
“我叫章叟,”
老者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,“这是小女,花姑子。
公子怎么称呼?这大雪天,怎会走到这深山里来?”
安幼舆忙放下碗,恭敬地回答:“晚生安幼舆,是山外安家村人。
因家姐病重,住在邻县姐夫家,捎信来急唤,这才冒险赶路,不想遇此风雪,迷了路途。
若非遇到老丈和姑娘,还有这受伤的獐子引路,怕是……”
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门外依旧肆虐的风雪。
“安家村?”
章叟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眼神在安幼舆脸上停留片刻,似乎在确认什么,随即又恢复了平静,“缘分罢了。
雪封山路,你今晚就安心住下,明早雪停再走。”
语气虽淡,却不容置疑。
花姑子已包扎好獐子,闻言抬头,对着安幼舆浅浅一笑,那笑容干净得如同雪后初晴的天空:“安公子安心歇息便是,我去收拾一下西屋。”
她起身时,那股清雅的幽香再次飘过安幼舆鼻端,若有似无,却让人心神安定。
西屋不大,只有一张土炕,炕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和一张洗得白的粗布褥子。
虽简陋,却异常干净温暖。
安幼舆奔波一天,又惊又累,头一沾枕便沉沉睡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安幼舆被一阵极其细微、却异常清晰的啜泣声惊醒。
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悲伤,丝丝缕缕,直往人心里钻。
他睁开眼,屋内一片漆黑,窗外风声依旧呼啸。
他侧耳细听,哭声似乎是从灶房方向传来,又像是隔着墙壁,断断续续。
安幼舆披衣起身,轻轻推开房门。
灶膛里的余烬出微弱的红光,勉强照亮一角。
他循着声音望去,只见灶旁干草堆上,那只受伤的獐子竟不见了!
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蜷缩着的、穿着浅碧色衣裙的身影——正是花姑子!
她背对着他,双肩微微耸动,压抑的啜泣声正是从她那里传来。
安幼舆心头猛地一跳,以为自己睡迷糊了,用力揉了揉眼睛。
没错,是花姑子!
可她为何深更半夜独自在灶房哭泣?那只獐子呢?
他正疑惑间,花姑子似乎察觉到了动静,哭声戛然而止。
她缓缓转过头来。
借着灶膛里那点微弱的红光,安幼舆看清了她的脸——那张原本清丽动人的面庞,此刻竟挂满了泪痕,眼圈红肿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和一丝……惊恐?更让他心头巨震的是,在花姑子白皙的颈侧,靠近耳根的地方,竟赫然有一小片未干的、暗红色的血渍!
位置大小,与他傍晚为那獐子包扎时,在它颈下绒毛间看到的血污位置,分毫不差!
安幼舆如同被一道无声的霹雳击中,僵立在原地,手脚冰凉。
白日里章叟初见獐子时那复杂的眼神,花姑子身上那股奇异的幽香,她对獐子伤势乎寻常的关切和熟练的处理……无数细碎的线索瞬间在脑海中炸开,串联成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——那只受伤的獐子,就是花姑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