胆俱裂,抽出腰间短匕胡乱挥舞!
然那血弦灵动如蛇,轻易绕过刀锋,瞬间缠绕上他的脖颈、四肢、腰腹!
嗤啦!
嗤啦!
嗤啦!
令人头皮麻的切割声密集响起!
血弦上的倒刺如同无数细小钢锯,深深勒入皮肉,疯狂切割!
赵慎思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,肥胖身躯被血弦凌空吊起!
鲜血如喷泉般从无数深可见骨的勒痕中狂飙而出!
殿中金砖地面,顷刻被染成一片粘稠猩红!
“呃……苏……饶……”
赵慎思眼球暴凸,喉管已被切断,只余下漏气般的嗬嗬声。
不过数息,那曾经权势滔天、阴狠毒辣的躯体,竟被七根血弦活生生切割、勒碎!
化作数十块模糊血肉与断裂碎骨,噼里啪啦砸落血泊之中!
丽妃早已吓得昏死过去,软倒在地,怀中的血琵琶也哐当一声跌落。
那七根吸饱了鲜血、粗壮如小指的血弦,缓缓缩回琴身,琴面人皮上苏挽霓的怨灵血影,也渐渐淡去。
偏殿内,死寂如墓。
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暖香,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。
唯有那把静静躺在血泊中的妖异琵琶,通体赤红,弦上犹自滴落着温热的血珠,出极其轻微的、如同活物满足后的叹息。
消息如阴风般卷过禁宫深苑。
丽妃惊悸成疯,整日缩在角落,见弦状物便凄厉尖叫。
那把吸饱了鲜血的人皮琵琶,却在混乱中不翼而飞。
卫少陵领了微薄赏赐,默然离宫。
他变得愈沉默,常在更深人静时枯坐灯下,反复摩挲着那支曾沾染心头血的画笔。
笔管冰凉,似有若无地传来一丝微弱的搏动。
数月后一个凄风苦雨的秋夜,长安城东,一座新贵府邸的后花园水榭中,隐隐传出不成调的琵琶拨弦声。
新任盐铁使王大人,正搂着新纳的歌姬调笑,醉眼朦胧地指着水榭角落一把蒙尘的旧琵琶:“美人儿……给本官弹个……弹个热闹的!”
歌姬扭捏上前,刚触到那冰冷琴身,水榭外黑沉沉的荷塘水面,忽地倒映出一轮极圆、极冷的血月。
月影之中,隐约可见一个怀抱琵琶的白衣女子,缓缓抬起了十指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