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人注视的黑暗里,竟泛起一丝极其微弱、极其柔和、仿佛新雪初融般的温润光泽,只闪烁了一瞬,便悄然隐没。
天光渐明,雨势稍歇。
远山如黛,官道蜿蜒,通向不可知的远方。
沈墨紧了紧背囊,脚步踏在泥泞里,出单调的声响。
他怀中那本空白的书册,仿佛比来时更沉了一些,压在他的心上。
荒径尽头的海棠书屋,在熹微的晨光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,像一个被遗弃的旧梦。
风雨洗过的白海棠,花瓣上滚着晶莹的水珠,簌簌飘落几片,无声地融入泥泞之中。
世间多少锦绣心肠,终成笔冢尘泥。
唯有一滴真心泪,或许能浇开那被百年虚名死死冻住的海棠——纵然花开如雪,亦是心字成灰后,一场无声的祭奠。
前路漫漫,雨丝微凉。
沈墨的身影渐行渐远,最终隐没在青灰色的山峦雾气里。
身后空山寂寂,唯有雨打残花,轻轻叩问着那扇再也无人开启的破败门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