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那种不见天日的、瓷器般的苍白。
她低着头,一动不动,怀里似乎抱着个什么东西,看不真切。
李维的呼吸彻底屏住了。
血液冲上头顶,又在瞬间冻结。
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红色的身影,大脑一片空白,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。
末班车?乘客消失?红衣小女孩?是梦?一定是太累了,出现了幻觉。
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,尖锐的痛感传来,清晰无比。
不是梦。
就在这时,列车似乎经过了一段不太平稳的轨道,轻微地颠簸了一下。
对面的小女孩,抬起了头。
她的脸和她的皮肤一样苍白,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,倒像橱窗里昂贵的洋娃娃。
但她的眼睛,黑得深不见底,没有任何孩童应有的光彩,只有两潭凝固的、吸收所有光线的死水。
她的目光,直直地,穿透了闪烁不定的光线,落在了李维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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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表情。
没有好奇,没有害怕,没有疑问。
就那么空洞地看着他。
然后,她的嘴唇,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。
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盖过了那烦人的电流声,像一根冰冷的针,直接刺入李维的耳膜。
“哥哥,”
声音稚嫩,却毫无起伏,平直得像一条拉紧的线,“要玩捉迷藏吗?”
“轰”
的一声,李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四肢百骸瞬间冰凉。
捉迷藏?在这种地方?和她?
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,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他张了张嘴,喉咙干涩得不出任何声音,只能僵硬地,几不可察地,摇了摇头。
小女孩看着他摇头,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。
她既没有坚持,也没有失望,只是慢慢地,重新低下了头,恢复成最初那个静止的姿势,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生。
只有那身红裙,在明灭的灯光下,像一颗不祥的心脏,持续地搏动着。
李维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,动作大得差点带倒旁边的电脑包。
他踉跄着冲向最近的车门,手指颤抖地按向那个红色的紧急通话按钮——按不下去!
像是锈死了一样!
他又疯似的拍打着冰冷的金属车门,嘶吼着:“开门!
开门!
让我下去!”
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车厢里撞击回荡,却被那厚重的寂静吸收、扭曲,变得陌生而怪异。
车窗外的隧道墙壁以不正常的度飞后退,连成一片模糊的黑暗,根本看不清外面是否有站台。
没有回应。
没有任何人回应他。
整节车厢,不,可能整列车,都成了一个高移动的、与世隔绝的金属棺材。
而棺材里,只有他,和对面的那个……东西。
他背靠着冰冷滑腻的车门,无力地滑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,黏腻地贴在背上。
他不敢再看对面,只能死死地盯着头顶那盏还在顽固执着地闪烁、出滋滋声响的灯管,祈求着光明持续的那一刻。
时间的流逝感变得极其混乱而缓慢。
每一秒都被拉长,被恐惧浸泡得肿胀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几分钟,也许几小时,列车突然开始减。
那熟悉的、进站前的制动感传来,金属摩擦声再次变得清晰。
减了!
要进站了!
李维如同濒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,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,紧紧贴在车门玻璃上,向外张望。
站台的轮廓逐渐清晰,顶棚的灯箱广告……是下一站!
虽然也不是他的目的地,但只要开门,只要能离开这节该死的车厢!
列车彻底停稳了。
“噗嗤——”
车门在他面前,应声而开。
外面站台的空气带着地底特有的阴凉和微腥,涌了进来。
平日里觉得难闻的味道,此刻却如同救赎的甘霖。
李维几乎是滚爬着冲出了车厢,双腿软,差点跪倒在地。
他扶着冰冷的站台立柱,贪婪地呼吸着,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,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
他不敢回头,拼命迈开虚软的腿,朝着出站口的方向狂奔。
跑出几步,强烈的、无法抑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