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浑浑噩噩。
监控画面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子里。
他无法理解。
他明明看到了!
那么清晰!
那种冰冷的恐惧感,绝对不可能是幻觉!
难道……真的撞鬼了?
这个念头一旦升起,就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。
下班铃一响,他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。
他不敢再坐地铁,甚至不敢靠近地铁站,奢侈地打了辆出租车回家。
一路上,他紧紧攥着手机,神经质地盯着车窗外飞掠过的街景,生怕那个红色的身影在哪个角落突然出现。
回到家,反锁房门,打开所有的灯。
他瘫坐在沙上,巨大的疲惫和更深的恐惧将他淹没。
他查了手机,搜索了关于那条地铁线路的都市传说、事故新闻。
零零碎碎的信息,有说多年前确实有过一起卧轨自杀案,死者是个年轻女性,具体不详;也有其他关于末班车见到奇怪人影的帖子,但都语焉不详,像他一样,被人当成精神过敏。
越是搜索,心越是往下沉。
夜,深了。
他不敢睡,睁着眼睛,耳朵竖起来,捕捉着房间里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。
窗外的风声,隔壁隐约的水管声,都能让他心惊肉跳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终于,还是逼近了凌晨。
一种诡异的、无法抗拒的冲动,像一只无形的手,攫住了他。
他想知道答案。
他必须再去确认一次。
否则,这种未知的恐惧会把他逼疯。
他知道这很愚蠢,很危险。
但监控画面和他亲身经历的矛盾,像一根毒刺,扎在他心里。
他穿上外套,像个梦游者一样,再次走出了家门,走向了那个地铁站。
站台比昨晚更加空寂。
只有他一个人。
惨白的灯光下,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扭曲地投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空气里的阴冷仿佛能渗入骨髓。
他刻意没有走向最后一节车厢,而是选择了中间的一节。
车厢里依旧空荡,只有远处一个老太太低着头打盹。
列车启动,驶入黑暗的隧道。
李维紧绷着神经,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车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,以及倒影身后空着的座椅。
手心全是冷汗。
一战战,过去了。
老太太下了车。
车厢里彻底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两战,过去了。
无事生。
他几乎要以为昨晚真的只是一场幻觉,是自己压力过大产生的臆症。
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丝。
就在列车驶离站台,再次加冲入隧道黑暗的瞬间——
“啪!”
车厢内的灯光,又一次,毫无征兆地,开始了那种接触不良的、令人心悸的闪烁!
滋滋的电流声刺耳地响起!
来了!
李维的心脏骤然缩紧,血液瞬间冲上头顶。
他猛地扭头,看向对面。
空着的座椅上,在明灭不定的光线中,那个红色的身影,由模糊到清晰,再次出现在了那里。
还是那身血一般鲜艳的红裙,还是那样苍白的面孔,还是那样低垂着头,纹丝不动。
和昨晚一模一样。
恐惧如同冰水,兜头浇下。
李维浑身僵硬,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他想逃,但双腿像灌了铅,动弹不得。
他想喊,喉咙却像是被死死扼住。
小女孩,慢慢地,抬起了头。
那双漆黑空洞的眼睛,再次精准地锁定了他。
嘴角,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,形成一个绝非善意的、冰冷的弧度。
然后,她伸出了一只苍白的小手,指向了李维身旁的空位。
不,不是空位。
李维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在闪烁的、扭曲的光线下,他看到了。
那里,不知何时,多了一个“人”
。
一个高大的、穿着深色旧款工装的男人。
他低着头,脖颈以上,是一片空荡荡的虚无!
没有头!
那个无头的男人,就那样僵硬地、沉默地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,脖颈的断口处平整得可怕,在闪烁的灯光下,呈现出一种暗沉的、不自然的颜色。
红衣小女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