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在满堂宾客震惊、错愕的目光中,沈青凰那道红色身影迤逦而行,穿过曲折的回廊,径直走向那处弥漫着药香的院落。
……
静心苑内,药味浓郁。
国公府世子裴宴清一袭素白寝衣,半倚在铺着锦缎的软榻上,墨色长发未束,如瀑般散落肩头,更衬得那张俊美不凡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。
然而,与他浑身散发出的清贵病弱感,截然不同的是那双眼睛。
无喜无悲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。
仿佛今日的这场大婚,与他毫无干系。
“主子,”心腹侍卫长风压低了声音,语气带着不忍与愤懑,“前头闹得不像话,其他几房竟哄着老夫人,找了只绑着红绸的大公鸡,要……要代替您与世子妃拜堂!”
裴宴清闻言,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,快得如同错觉,随即又归于一片深沉的漠然。
“以后这种事,不必汇报给我。”他的嗓音如玉石轻击,淡得似水。
什么世子妃。
与他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有什么关系?
沈家既然嫁女,就该知道今日会受这种羞辱。
长风一脸焦急,还要说些什么。
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的脚步声。
裴宴清的指尖一顿,抬起头。
“砰——”静心苑的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。
一道耀眼夺目的红色身影直接逆光而入,一步步走到他的床前,居高临下:“世子爷,妾身沈青凰。吉时已到,你我该拜堂了。”
少女一袭红妆,容颜明媚,眼神却清傲如雪,看着他,掷地有声。
饶是裴清宴都不由一怔,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妻子,一时间忘了反应。
沈青凰也正看着面前的“夫君”。
男人修长如玉却指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锦被上,指尖泛着淡淡的凉白,浑如一尊精心雕琢却失了生气的玉人。
美则美矣,却好似琉璃易碎,透着一股对世间万物乃至自身性命都浑不在意的寡淡。
的确是将死之兆。
沈青凰收回打量的目光,干脆利落地转身面向门外的宾客,“请诸位见证,今日我与世子行大婚之礼。”
话落,沈青凰不再多言,微微侧身,对着病榻上的裴晏清,缓缓屈膝,行下了第一礼。
没有喜乐,没有高堂,没有宾客喧闹,只有满室药香和门外无数惊疑目光。
“一礼成。”
沈青凰起身,再次屈膝,行下第二礼。
“二礼成。”
最后,她重新面向病榻上的男人,微微颔首,完成了夫妻对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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