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是……有些好奇。
这个女人,在国公府内宅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,已经展现出了足够锋利的爪牙。
但京城,才是一个真正吃人的地方。
那些贵妇人们的唇枪舌剑,比任何刀光剑影都更加凶险。
他倒是想看看,面对这满京城的豺狼虎豹,她沈青凰,要如何破这个局!
是会像寻常女子那般,被流言蜚语击垮,狼狈退场?
还是会……
裴晏清的唇角,无声地勾起一抹极淡的,带着期待的笑意。
风起了,院中的翠竹,正沙沙作响。
兰亭雅宴定在三日后。
这三日,沈青凰过得与往日并无不同,看账、理事、为裴晏清准备药膳,一切都井井有条,
云珠却有些心神不宁,几次三番欲言又止。
直到赴宴那日清晨,她为沈青凰梳妆时,终是忍不住开了口:“世子妃,今日的宴会,要不我们还是寻个由头推了吧?奴婢总觉得心里不踏实。”
沈青凰正闭目养神,闻言,眼也未睁,只淡淡道:“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她们既然费尽心机设了局,我又岂能不赏脸去看看?”
云珠知道劝不动,只能将满腹的担忧化作指尖的功夫,为她梳了一个精致却不繁复的堕马髻,又轻手轻脚地为她描眉点唇。
待一切收拾妥当,沈青凰睁开眼,看向镜中的自己。
镜中人褪去了平日里在府中的素净,换上了水蓝色广袖长裙。
她未佩戴过多繁复的饰品,只在腕间套了一只通透的羊脂玉镯,衬得皓腕如雪。
妆容亦是清雅至极,薄施粉黛,只在眼尾处用胭脂淡淡地扫过一抹绯色,为那双清冷如水的凤眸,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。
整个人看上去,清丽脱俗,却又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。
这是她前世从未有过的模样。
前世的她,总是费尽心机地想要讨好沈家、讨好陆寒琛,穿着他们喜欢的艳丽颜色,戴着他们认为贵重的金饰,结果却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滑稽的、没有灵魂的木偶。
她正对着铜镜出神,门外响起了一阵熟悉的的脚步声。
裴晏清走了进来。
他手中照例拿着一卷书,似乎只是路过,随意进来看看。
然而,当他的目光落在沈青凰身上的那一刻,他整个人都顿住了。
他知道自己的这位世子妃,生得极美。
初见时,她一身嫁衣,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冰霜与决绝,美得凄厉。
后来在府中,她总是穿着素雅的衣裙,不施脂粉,眉目清冷,像一幅意境悠远却略显单薄的水墨画。
可今日……
她就像是长久被风雨摧折的小白花,一夜之间,在寂静的角落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