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声音问道:“……他怎么样?”
“他的症状应该是短时间摄入过量胎海水导致的,不过没有生命危险。”希格雯抬起头,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结论。
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当然,最好能留下观察一段时间。总之先让他坐一会儿,等好转一些再移动到医务室。”
听到“医务室”这个词,林尼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。
“……抱歉,你可能不想再去医务室,但没办法,我们这里只有一间医疗用房间。”希格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抗拒,但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改变。
“……”林尼沉默着,没有回答。
“离开梅洛彼得堡之后为什么会摄入胎海水?途径是什么……?”他喃喃自语,像是在问希格雯,又像是在问自己。
“请你先照看一下菲米尼先生,我得去拿点药物和呼吸器。”希格雯站起身,准备离开。“等会儿我会带琳妮特小姐一起回来。”
“她在哪里?情况如何?”林尼猛地抬起头,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。
“她只是中了麻醉针在空房间里睡了一觉而已,也该醒了。”希格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,仿佛在分享一件有趣的事情。“你可能不信,但我和公爵真的为她准备了茶和点心。”
荧看到,林尼那张一直紧绷着的、如同石雕般的脸,终于在这一刻,彻底松弛了下来。那份绝望的坚冰,似乎融化了一角。他低下头,看着菲米尼那张依旧苍白的脸,眼神虽然依旧充满了担忧,但已经不再是刚才那种毁天灭地的绝望了。他相信了希格雯的话。
荧稍稍放下心,又将注意力转向了另一边的谈话。
克洛琳德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她背对着房间,看着窗外那片深不见底的、幽蓝色的海水。她的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,深蓝色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,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刚从深海中归来的女武神。
“你那是什么表情?我以为我回来得够快了。”她的声音很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“赞叹你回来得真准时而已。”莱欧斯利靠在窗边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,“要是再晚,希格雯可能得给林尼先生再来一枪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房间中央那混乱的一幕,又重新落回克洛琳德身上。
“外面情况如何?”
“水质变了。”克洛琳德的回答言简意赅,“和预期差不多,原始胎海水浓度明显升高。”
她的声音顿了顿,似乎在回忆着什么。“像我这样短时间进入水中还好,停留得久一点肯定会出现那边那种情况。”她用下巴朝菲米尼的方向点了点。
“你找到他的时候,他在什么位置?”莱欧斯利问道。
“管道尽头,废弃区,进入水中一定距离。”
“比我想的还近。”莱欧斯利摸了摸下巴,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,“看来菲米尼先生察觉异常很早,一直在往回游。”
“封门是有必要的。”克洛琳德的语气无比肯定,“再去一个恐怕救不回来。”
“早说过我是一片好意,谁信呢?”莱欧斯利摊了摊手,脸上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。
“那维莱特可能会信。”克洛琳德转过头,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平静地看着他,“他能从看似糟糕的结果里分析出好的动机。”
“还是算了吧。”莱欧斯利似乎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。他端起茶杯,发现里面已经空了,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“你想来杯茶吗?”
“我不想。”克洛琳德的回答干脆利落,“你想可以直说。”
“好吧,我该喝茶了,要不要顺便来一杯?”莱欧斯利换了一种问法。
“不是不行。”克洛琳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细微的、不那么冰冷的表情。她抬起手,拧了拧自己那湿漉漉的发梢。“对了,有毛巾吗?我想擦擦头发。”
“你还好吗?”派蒙的声音很小,带着一丝怯懦,小心翼翼地飘到林尼身边。
林尼的身体靠在荧的身上,肩膀上传来的疼痛一阵阵地冲击着他的神经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,带来沉闷的刺痛。但他没有理会这些,他的视线越过所有人,死死地钉在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、纤细的身影上。菲米尼。他的弟弟。那个念头盖过了一切,盖过了疼痛,盖过了愤怒,也盖过了恐惧。
“……应该没事了。”他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。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菲米尼,仿佛只要他移开视线,那个身影就会彻底消失。“他们都在这里,我没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