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尔母!”
穆崇见着这一幕,又羞又恼,不禁破口大骂。
是的,晋人竟然挖了条沟濠,而且营寨也前移到了沟濠后方,几乎抵着山脚,个中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随时都会攻山!
穆遂留眸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,从旁道:“阿父,晋人挖掘沟濠,是为防备我军的滚石檑木,若是昨夜主动出击,或可阻止他,可如今,沟濠已成,怕是滚石檑木再无用了。”
穆崇面色难看之极。
是啊,自己昨天怎么没想到呢?
由山坡向上仰攻,最怕的就是滚石檑木,越滚越快,足以摧毁沿途的一切人马车辆,可是挖掘了沟濠,足以阻挡住。
可以说,如果没有沟濠,晋人绝对不敢将营寨立在山脚下。
这在本质上是一种挑衅,也是一种羞辱。
“阿父,未必如大兄所说,儿以为,或可一试!”
穆忸头却是道。
“也罢!由你来主持!”
穆崇点了点头,他还未死心。
趁着晋人的沟濠挖的不够深,或能将之毁去。
穆忸头立刻去布置。
山顶上,为了防止晋人攻山,早已备好了一根根的粗大木头和大小不一的石块,大者如磨盘大小,小者也有常有的陶罐那么大。
没一会子,一根根檑木,一块块磨盘大的巨石,被推落山坡。
“咣咣咣!”
营寨中响起鸣金声。
一群群的新罗俘虏发疯般的往回跑。
尧王山的山坡并不长,大约数百丈的距离,滚石檑木滚滚而下,声势煞是惊人。
“轰!”
一根三丈长的檑木滚入沟濠,猛的陷了下去,伴着激荡而出的尘土,又弹起了数丈高,再次砸入沟中。
后方一块滚石落至,狠狠砸在檑木上,就听轰隆一声,檑木竟被砸作了两截,滚石又高高弹起,并落入沟濠,激起了更加猛烈的尘土。
“轰隆!”
“轰隆!”
地动山摇!
“这也太可怕了吧?”
贺江梅紧紧抓住魏令橘的手臂,战战兢兢道。
也确实,眼前便是巨石檑木不断地腾空而起,还伴着巨大的撞击声,仿如天崩地裂。
好一阵子,轰鸣声才止竭,尘土也渐渐散去。
众人都看清楚了,沟濠里,填满了石块与巨木,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墙壁,参差不齐。
刘穆之不由捋须笑道:“怕是鲜卑人自己都没料到,滚石檑木堆积成墙,堵着了他骑兵下山的路。”
王愔之点头道:“确是天助我也,着匠作营立刻装配投石机,再着俘虏堆筑弩台!”
老实说,王愔之也很意外,这不仅仅是堵着骑兵下马的路了,滚石檑木也被堵住了,可以放心大胆的用床弩去射山头。
“诺!”
亲卫奔去传令。
山头上,穆崇面色难看,没想到作茧自缚了,自己捆住了自己的手脚,山脚,一溜排的滚石檑木堆成了一堵墙,除非骑兵插上翅膀,不然就是天堑。
穆遂留却是颇为兴灾乐祸地瞥了眼穆忸头。
很好!
愚蠢的二弟,扳平了!
他是地道的官二代,想法和穆崇这类一刀一枪拼杀出来,开疆拓土的第一代不同,拿不下广固也无所谓,退回平城,他依然是贵族子弟,颐指气使,吃香喝辣。
“阿父,晋人在堆筑弩台!”
魏忸头却是伸手一指。
滚石檑木墙的后方,十来群的劳役就地取土,堆筑土台,又有工匠,就地装配投石机。
投石机笨重的很,在平地上,也要数十匹马拉着,才能缓慢行进,而在山区,只能拆开装车,用的时候再组装。
穆崇也清楚,一俟弩台筑成,投石机装配好,晋人将大举攻山,本来可以用骑兵下山,摧毁弩台和投石机,可是一通滚石檑木之后,却是自绝路径。
“杀!”
“杀!”
突然杂胡中一阵鼓躁,也不知是谁煽动的,纷纷往山下冲杀,三座山头上,烟尘滚滚,人头如蚁。
因着王愔之只打算攻打中间三座山头,故而沟濠只挖在这三个山头的山脚下。
左右的三个山头依然可以策马下山。
但见万马奔驰,下了山之后往晋军营寨冲杀而来。
不过这次,王愔之并未摆出迷宫阵,而是老老实实的用车阵当作寨墙,护住左右两侧和后方。
“防守营垒就交给诸君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