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亦是面色一黑,破口大骂,
“我真是不知道,你这等不学无术的人,究竟是如何考中了进士!”
其余绯袍官员亦是纷纷大声应和:
“恐怕是买通了考官,徇私舞弊吧?”
“此人狗屁不通,与其同朝为官简直是我等的耻辱……”
“诸位可还记得他的殿试答卷,此等言伪而辩、顺非而泽的小人,也难怪能说出此等厥词!”
“我呸……”
然而与此同时。
谁都未曾注意到,这回此前那些与他们站在一起,只愿代被抓入詹事府承受一记廷杖,却绝不受两百廷杖忍辱偷生的青袍、绿袍下僚,却并未像之前一样奋力声援。
礼不以庶人为低贱,刑不以大夫为高贵……
他们这回已经算是置生死于度外了,无一例外不是有自己的政治理想与政治抱负之人。
而大明朝的吏治问题和权贵问题,早就是摆在秃子头上的虱子,哪一次掀起新政改革,这两个问题不是首当其冲。
这两个问题的根源是什么,不就是根深蒂固的特权?
所以……
“礼不以庶人为低贱,刑不以大夫为高贵……”
这句后世学者做出的释义,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,每一个人都在心中反复咀嚼。
这句话触及了他们内心的理想与抱负,竟令他们产生了无法言喻的共鸣,对鄢懋卿产生了那么一丝刮目相看。
或许鄢懋卿的那封殿试答卷,的确是言伪而辩、顺非而泽。
但是这句话,却绝非言伪而辩、顺非而泽,是他们不得不支持、甚至追求的真理!
想不到鄢懋卿这种人嘴里,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一句人话……
“鄢懋卿……”
赵贞吉看向鄢懋卿的目光中,亦是多了一抹异样。
鄢懋卿此前施展出来的卑劣手段,已经超越了赵贞吉此前三十余年领教过的奸邪,毫无疑问,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!
但为何这个奸邪小人,口中竟能说出如此令人叹服的话来?
“王修德……”
赵贞吉又看向了王修德,还有此刻从他们之中脱离出来、站到王修德身旁的那些绯袍官员。
谁都不是傻子,谁的心中都有一杆秤。
方才所有五品以下的官员挨板子的时候,他们没有说话。
他们这些抱了死志,为了营救同僚只忍辱受了一杖的时候,他们也没有说话。
如今轮到了他们,哪怕是为了营救同僚的性命,他们也不愿承受哪怕只是一杖,他们在这个时候悍然站了出来,据理力争……
“呵呵呵呵……”
赵贞吉忽然摇着头自嘲的轻笑起来,声音显得有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