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日,收到了夫人传来的消息,已经聚齐五千余部族兵。恰好,在京都该拜的码头也无一疏漏。
上殿辞别了皇帝,与部族兵汇合后,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赴任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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虢王李巨早已接到调任的旨意,也收到将随侍禁军留给下任的符令,同时还意外地收到十四王的家书。
家书里除了亲人们的思念,也还会顺带讲点身边的趣事。这也是让不在身边的亲人能分享、参与自己的生活的一种方式。
虢王拿着家书读着读着,皱起了眉,他从来信中读出了一丝不经意的委屈。
信里内容其实蛮单纯,就是猛夸一顿即将接任的新河北节度使纳兰明仁如何才华横溢,作出来的诗词人们偷偷传颂;家族如何势大,率领的部族兵威武雄壮。末了感叹难怪可以不把我的话当话。
虢王任期未满就被扒了官职,本就心里窝火,原来想着与继任者无冤无仇的,都是身不由己的同命人,犯不着对后继撒气。看完家书,火气再也压不住,连夜召集幕僚亲信商量打包走人,他就提了一个要求:带走全部能带走的,不许多留一根毛。
纳兰明仁到了临淮,虢王没有露面就走了。留下王府心腹贾参军捧着文卷印信全权负责交接。
贾参军带着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引导新任节度使一行进入官邸,在大堂中央站定,木然介绍:“这里是节堂。”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低,像个傻子独自的嗫嚅。
大堂空荡荡,如被水洗舌舔。贾参军低着头,羞愧得不敢看人,心里暗暗吐槽抱怨:“王爷您好歹也该留一方案几堆放交接的凭信啊!”
他一咬牙,心一横,决定以大地为案几,扮个竹林贤士的癫狂:他将待交接的文卷印信泄落在地,径直席地而坐,自顾自地分分拣拣,每捡出一物,仍不忘一一说明:“这是节度使官印”“这是河南各郡县堪舆”“这是官员名册”“这是物资清单”“这是禁军铜符”“......”
纳兰节度使一行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,傻傻地直到贾参军将地上的物品全部分拣完、然后露出视死如归的倔强,说道:“请大人签收罢!”才如梦方醒。
纳兰明仁的眼神在贾参军身上和四周空无一物的大堂间流转,想给个苦笑,挤了半天,脸皮木木的,无奈发了一声长叹,上前捡起铜符,塞进怀里,接着扶起贾参军,回头吩咐道:“签吧。”
转过头,客气地对贾参军说道:“还要麻烦贾先生引我等去看望禁军将士。”
贾参军脸皮抽了抽,温顺地答应:“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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军营居然还真的留有兵。不仅有兵,还有战马。
纳兰大人望着眼前走路踹气、站立乱晃、高矮胖瘦参差、老弱伤残齐全的一群羸兵,充满狐疑,弱弱地问:“你们都是京营禁军?”
人群一阵交头接耳的嘈杂后,跛出一位拄着单拐的老军汉,颇有自豪地说:
“王爷说了,我们都是禁军的军爷。”
贾参军低头扶额,恨不得有地缝能钻。
纳兰明仁彻底无语。人如此,估计马也好不到那里去。他不想继续为自己添堵,扭头叫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