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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夜异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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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开堂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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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他认命地耷拉下脑袋,像霜打的茄子。

“…成…成吧…大仙…您…您里边请…”

他哆哆嗦嗦地拉开卷帘门,侧身让开。

黄三太爷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,叼着烟袋,拄着那根比他高出一大截的长拐棍,迈着四方步,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刘三金那间弥漫着铁锈味和灰尘气息的五金店。

那姿态,活像个刚打下江山的山大王,巡视自己的新地盘。

小小的五金店里,空气仿佛凝固了,弥漫着铁锈、灰尘,还有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黄鼠狼臊气。

刘三金像个提线木偶,在黄三太爷那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监视下,手忙脚乱地“布置”

着他的“仙堂”

角落一个积满灰尘、堆满废旧电线和杂螺帽的破木箱子被清空。

刘三金翻箱倒柜,最后在工具箱底下扯出一块不知哪年哪月剩下的、边缘都磨毛了、还印着“xx化肥”

字样的红塑料布。

他抖了抖上面的灰,小心翼翼地铺在木箱子上当桌围,红布上那几个白色大字显得格外刺眼。

香炉?没有。

他瞅了瞅墙角,那里扔着个豁了口的破搪瓷碗,以前用来拌水泥腻子的,里面还残留着点灰白色的干结物。

他捡起来,跑到门口的自来水管子下,胡乱冲了冲,碗沿的豁口像个咧开的嘲笑嘴巴。

就它了!

他把破碗放在红塑料布中间。

香烛?刘三金哭丧着脸,跑到隔壁小卖部,好说歹说,赊了一把最便宜、细得跟牙签似的线香回来。

供品?他兜比脸干净。

黄三太爷叼着烟袋,小眼睛斜睨着他,也不说话,但那意思明摆着:看着办!

刘三金一咬牙,把早上出门揣兜里准备当午饭的、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那个冷硬馒头拿了出来,恭恭敬敬地摆在了破搪瓷碗前头。

那馒头孤零零的,显得无比寒酸。

最后一步,堂单。

黄三太爷早有准备,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张皱巴巴、边缘都磨卷了的黄裱纸。

纸不大,上面用歪歪扭扭、墨迹浓淡不均的毛笔字写着几行:

>供奉

>黄门太爷黄三太爷之神位

>掌堂大教主之位

>坐镇宝堂威灵显赫

下面还有一行小字,像是临时加上去的,墨迹很新:“出马弟子:刘三金(供奉不周,回头补烧鸡两只)”

刘三金看着那行小字,嘴角抽搐了一下。

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张“堂单”

,用一截生锈的图钉,把它歪歪扭扭地钉在了墙上,就在那铺着化肥袋红布、摆着破搪瓷碗和冷馒头的“神案”

上方。

简陋、滑稽,甚至透着一股子荒诞的悲凉。

这就是刘三金的堂口。

“行了!”

黄三太爷背着手,踱着小方步,绕着这“仙堂”

走了两圈,像将军检阅自己寒酸的兵营。

他似乎也不太满意,小鼻子皱了皱,嗅了嗅那破搪瓷碗和冷馒头的气味,又看了看那化肥袋红布,最终撇撇嘴:“寒碜是寒碜了点,硌眼!

不过…心诚则灵!

俺老黄家也不是那等挑剔的仙家!

凑合着先用吧!”

他大喇喇地往旁边一个倒扣着的破水桶上一坐,翘起二郎腿,烟袋锅子一指那破碗,“上香!”

刘三金赶紧抽出三根细线香,手抖得厉害,划了好几根火柴才点着。

劣质线香冒出一股刺鼻的青烟。

他哆哆嗦嗦地把香插进搪瓷碗里一层浅浅的、临时抓来的沙子中。

劣质的香头忽明忽暗,青烟袅袅上升,熏得黄三太爷眯了眯眼,似乎还挺享受。

“嗯。”

黄三太爷老神在在地点点头,烟袋锅子在破水桶边缘磕了磕,“礼成了!

从今儿起,你刘三金,就是俺黄三太爷座下,正儿八经的出马弟子了!

你这‘三金五金店’,也就是俺的‘黄三太爷宝堂’!”

他挺了挺干瘪的胸脯,努力想撑威严,“好好干!

跟着本大仙,保管你……”

话音未落,店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哭嚎声,由远及近,乱糟糟地直奔五金店而来!

“开门!

刘三金!

快开门啊!”

是隔壁开小诊所的赵大夫的声音,带着哭腔,还夹杂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孩子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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