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巢穴内空间狭小,光线昏暗。
角落里铺着一层干枯的、散着霉味的苔藓,算是床铺。
中央用几块黑石垒了个简易火塘,里面燃烧着几根不知名的黑色枯骨,火焰是诡异的幽绿色,散着微弱的暖意和更浓的硫磺味。
火塘旁散落着一些粗陋的石器、骨器和几块干瘪黑的、看不出原貌的肉块。
空气浑浊得令人窒息。
“吃。”
断角从角落一个石盆里抓出一块黑乎乎、硬邦邦的肉干,丢给赵无咎。
那肉干散着难以形容的腥臊气味。
赵无咎看着那肉干,胃里一阵翻腾。
他强忍着恶心,小心翼翼地问:“这…是什么肉?”
“岩蜥。
或者…运气好时,刚死的‘血食’。”
断角盘腿坐在火塘边,拿起一块边缘锋利的黑曜石片,开始打磨一根顶端绑着骨刺的木矛,动作熟练而专注。
幽绿的火光映照着他脸上纵横的疤痕和那只毫无生气的白眼,如同地狱的恶鬼。
赵无咎手一抖,肉干掉在地上。
他脸色惨白,胃里翻江倒海,弯腰干呕起来。
断角停下动作,瞥了他一眼,独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,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。
“不吃,就饿死。
夜刹国,没有仁慈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赵无咎如同活在噩梦之中。
他强迫自己啃食那些腥臭难咽的岩蜥肉干,喝浑浊腥涩的、取自岩浆河支流沉淀后的“水”
。
他跟着断角在危机四伏的峡谷中狩猎更弱小的岩蜥和地穴蠕虫,学习辨认那些流淌着毒脓的植物和潜伏在阴影中的致命夜刹。
他目睹断角如同鬼魅般伏击落单的夜刹,用那根简陋的骨矛和可怕的蛮力将其格杀,剥取鳞片、牙齿和相对完好的肉块。
每一次猎杀都险象环生,断角身上又添了几道新鲜的伤口。
赵无咎也知道了夜刹国的残酷规则:这里等级森严,弱肉强食。
最底层是像岩蜥、蠕虫之类的生物和像断角这样挣扎求存的“半刹”
。
往上则是普通的夜刹族群,它们占据着较好的洞穴和水源,成群结队地狩猎和掠夺。
再往上,是拥有强大力量、掌握着诡异“煞气”
的夜刹贵族,它们居住在峡谷深处那座由白骨和黑岩垒成的巨大宫殿——“骸骨王庭”
之中。
而统治这一切的,是传说中拥有无上力量、残忍嗜血的“夜刹王”
。
“骸骨王庭”
是整个夜刹国的中心,也是恐惧的源头。
每隔一段时间,王庭深处会传出低沉、悠长、如同巨兽心脏搏动般的号角声。
每当号角响起,整个峡谷都会陷入一种病态的狂热。
无数的夜刹,无论强弱,如同被无形的鞭子驱赶着,疯狂地涌向王庭方向。
“它们在做什么?”
赵无咎躲在骸骨巢穴的缝隙里,望着外面汹涌而过的夜刹洪流,心惊胆战地问。
断角倚在洞口,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王庭的方向,眼神深处燃烧着压抑的、刻骨的仇恨火焰。
“‘煞宴’…开始了。”
他的声音如同从地狱缝隙里挤出来,“王庭深处…有座‘惊怖熔炉’。
它们在…献祭恐惧。”
“献祭恐惧?”
“活捉的‘血食’…强壮的猎物…甚至弱小的同族…”
断角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恨而颤抖,“被投入熔炉!
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煎熬!
它们的哀嚎、它们的绝望、它们的魂灵…会被熔炉抽取、淬炼!
凝结成…‘煞精’!”
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骸骨上,出沉闷的响声,骨屑簌簌落下。
“那是夜刹贵族的食物!
力量的源泉!
也是…它们扭曲的‘艺术’!”
“艺术?”
赵无咎愕然。
“哼!”
断角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冷笑,“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,除了杀戮和吞噬,唯一的‘雅好’就是收集‘惊怖’!
它们用‘煞精’作颜料,用活物的皮、骨、筋络作画布和画笔!
在王庭的‘血色画廊’里,挂满了它们引以为傲的‘杰作’——全是血淋淋的、凝固着极致痛苦和绝望的惨象!
每一次煞宴,都是它们寻找新